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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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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待

“青萍,你在那裏做什麽?”

在莫渝因系統的提示而發怔的時候,有道清越的聲音從側旁響起。

她被突如其來的動靜給嚇了一跳,回眸看去,竟是張語知從樹後走了出來。

張語知原本是要去禦花園找青萍的,親眼瞧見她抓到一只玄貓。

她認出這貓就是那天撞破她與秦敏之事的那只,疑心頓起,便未作聲,悄悄跟在青萍身後。

就見青萍在遇見莫渝後,兩人簡單聊了幾句,青萍就將這貓遞到了她手裏。

“妾身給昭容娘娘請安。”張語知像是這才看見莫渝那樣對她施禮請安,又看了眼她懷裏抱著的玄貓,柔聲笑問道,“原來這貓是昭容娘娘養著的麽?”

“是啊,它叫‘墨丸’。”莫渝聽系統說“廢後”這個任務完成了,急著想去找李懷璟問是怎麽回事,沒太多心思和張語知攀談。

“妾身之前見過它,難怪這般伶俐可愛。”張語知想去摸貓,以示自己也愛貓,好拉近與莫渝的關系。

不料她剛伸手,墨丸就一反常態地低吼起來,盯著她亮出尖牙,連耳朵都放平了。

莫渝見墨丸弓起了背,平時服帖在背上的柔順毛發根根直立,只覺得意外,忙轉過身去安撫著它。

等墨丸看不見張語知了,這才恢覆平靜。

難不成是到了秋天,進入繁殖期了?領地意識這麽強,看見陌生人都炸毛了。

結合墨丸最近的表現,莫渝得出了這個結論。

張語知卻著實被嚇著了,慌忙縮手,連退幾步。

據說玄貓辟邪,也能通靈,那雙剔透如琥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,仿佛能看穿她內心一切隱秘之事。

當日之事,不會已經被莫昭容知曉了吧?

莫渝見張語知面色陰晴不定,當她是被墨丸給嚇怕了,道歉道:“這貓最近野得很,嚇到你了。”

本來她還在猶豫,現在直接做出決定,墨丸是時候變成墨公公了,今晚就讓夏守義他們動手。

“是妾身嚇到它了。”張語知驚魂未定地輕喘著氣,“妾身還有些事,就不打擾昭容娘娘了。”

等莫渝點了頭,她叫上青萍一起往回走。

莫渝也沒久站,當即返身回猗蘭殿去,卻在路門外遇到了行色匆忙的李秉坤。

“昭容娘娘,兒臣求您去勸勸父皇,讓他不要廢了兒臣的母後。”李秉坤見到她,直接哭了出來,甚至還要朝她下拜。

他雖被內侍帶出了椒房殿,卻一直留在外面,隔著宮墻,斷斷續續地聽到了那道聖旨。

李秉坤不過是在學業上不比皇次子李秉墉機敏,並非愚笨,生在宮中也算是見識過一些,怎會不懂發生了何事?

他只知道莫昭容在父皇面前是最說得上話的,便趕緊甩了內侍,跑來找莫渝,想著她或許能勸父皇收回成命。

鬧離婚也不看著點場合,狗皇帝怎麽能當著孩子的面做出這種事來?

莫渝腹誹著李懷璟,趕緊將李秉坤扶起,取去帕子為他擦去臉上的淚水,道:“殿下怎麽一個人跑來了?檀蕊,你把他帶進去好生照料著,遣人去找他的奶娘來接他。再叫小夏子去準備步輦,讓他和玉英陪我去見皇上。”

她當機立斷地分派著每個人的任務,很快就乘著步輦,直接去了紫宸殿。

李懷璟可能已經知道她會找來,提前吩咐過,莫渝一路過來皆未遭到攔阻,直接踏著殿前的白玉階,氣勢洶洶地沖進了殿內。

“你來了。”殿內僅有李懷璟一人,坐在案桌後朝莫渝招了招手,面前一如既往地放著堆成山的奏折,不過沒在看。

他剛剛親自將草擬的廢後詔書定了稿,派汪華去找翰林院侍詔謄寫,以便諭曉六宮與群臣。

莫渝見殿內就他一人,快步走近,拍著案桌問道:“廢後是怎麽回事?”

“你果然已經知道了。”李懷璟站起身來踱到一旁,問她道,“是不是覺得朕行事草率了?”

莫渝用力地點了點頭。

李懷璟苦笑著將今日發生之事從頭到尾地詳說給她聽,又道:“朕只是將她降為庶人,不得出椒房殿,其餘一切照舊。”

“柳玉被關進天牢,不會有事吧?”莫渝問他。

“怎麽連你也這般關心他?”李懷璟的語氣不自覺地染上酸味,“朕本來就沒打算動他,是柳玉自己要替她頂罪,言辭激烈,都對朕動手了。朕實在沒辦法才叫人拿他下獄,關上一陣再將他放回去便是。”

話語間竟帶著點怨氣,像是想向莫渝尋求安慰。

莫渝嫌棄地撇開臉,道:“妾身還以為,三郎是因他和皇後有那種關系才生氣的呢。”

雖然廢後的旨意已下,一時半會兒她還改不了口。

“什麽關系?”李懷璟想了一下,明白是她又誤會了,“你不會以為隨便哪個男人都能進後宮內殿吧?”

莫渝楞了半晌才輕輕地“啊”了一聲:“所以,他其實是個……太監?”

難怪狗皇帝一直對趙皇後身邊的柳玉這麽放心,原來是早就知道他們頂多只有心靈上的溝通。

都怪旁人提及柳玉時總是稱呼他為柳侍衛,讓她完全忽略了後宮之內,尤其是近身侍奉妃嬪的侍衛,皆是由閹人來擔任的。

李懷璟道:“在來大宣之前,他就是南詔王派至趙青雲身邊的內侍了。”

甚至因為柳玉曾是南詔第一劍師,這些年侍奉趙皇後左右,一直被特許佩劍見駕。

“等等。”莫渝想起一人,“該不會,辰鵲也是吧?”

“那倒不是,他原本在外朝當差,又是朕的影衛,雖說調去你那猗蘭殿了,但仍屬於千牛衛的編制。”李懷璟解釋一番,面色古怪地看著她,“你不會在打他的主意吧?難道朕沒能滿足你?”

“不是!你都想哪裏去了?我只是好奇而已!”莫渝羞惱地叫道,又拍了下案桌,“不對,我找你是因為大皇子殿下哭著來求我,讓我請皇上收回成命的。”

這話題怎麽又被狗皇帝給帶歪了?

“坤兒去找過你?”李懷璟有些意外,摸了摸鼻尖,“朕不想讓他知道廢後這事的,果然還是瞞不住。只是這詔書已下,明日便會諭曉六宮,決難撤回。”

莫渝卻不是真要讓他出爾反爾,再者,她問過系統,說是這樣會導致任務失敗,到時候就該出提示【清零乃進度常事,宿主請重新來過】了。

“那三郎幫妾身想想,該怎麽和他解釋。”她純粹是不想破壞自己在皇長子心目中的形象,便將這麻煩事推給了李懷璟。

反正這麻煩就是他惹出來的。

李懷璟沒多想就攬過責任道:“朕會親自找他談的。”

“還有,三郎不是去找她問那什麽情蠱的事的嗎?”莫渝想到了這事的起因,“如何?”

李懷璟道:“她確實知道其他解法,只是解藥配置起來很是麻煩,還需要些時候,再等等吧。”

就是不知道他撐不撐得到那時候了。

莫渝看著李懷璟,知道他沒騙人:“那就只好如此了。”

這一等便又過去了半個多月,眨眼間便到了太後壽辰前夕。

也不知李懷璟和李秉坤聊了什麽,李秉坤消沈過一陣後就沒再提過他母親的事,甚至比以前更親近莫渝了些。

莫渝後來問過才知道,皇子原本就有單獨的住處,由乳母照顧,又未被禁止與廢後趙青雲相見。

實際上,除去趙青雲的身份變化以外,一切如故,於情於理已是十分寬宏大量了。

而李懷璟與李秉坤談及此事時,將說服他從輕懲處趙青雲的功勞記在了莫渝的頭上,是以李秉坤對莫渝更是感激。

唯一的問題出在柳玉身上。

柳玉是個死腦筋,在獄中聽聞廢後之事,又不知就裏,居然選擇自盡以證趙青雲清白。

那獄卒想著柳玉不過是廢後身邊的內侍,皇上不會再過問,又怕擔責任,便瞞報不提。

直到幾日後,李懷璟著人要提柳玉出獄重回椒房殿,這事才被捅了出來。

莫渝得知後直道不妙,若趙青雲得知柳玉身亡,恐怕會生出意外,但事已至此,也只好瞞著她。

趙青雲被禁於椒房殿,說是服食、侍從如故,但原本伺候她的宮女內侍大多都在她被廢後離開了。

僅有忠心耿耿的素問留下陪她,皇上又只準皇長子李秉坤來探望,倒是斷絕了趙青雲得知外界傳聞的渠道,可以說是不幸之幸。

後宮眾妃嬪聽聞皇上收繳了皇後的冊寶,幾家歡喜幾家愁,就連周淑妃也因為突然沒了對手而感到失落,只是愈發悉心教導二皇子李秉墉。

那歡喜的是田美人,她之前依附於皇後卻一直受其壓制而晉不了位分,早就生了異心,卻因自身實力不足而一直沒有行動。如今趙青雲被廢,於她而言是正中下懷。

元婕妤卻有些發愁,她之前是偷聽到趙皇後與田美人的密談,才知道合歡香有那樣的效用,而且驗不出來。

將合歡香偷到手後,她就下在了那碗送去給皇上醒酒湯裏,原是打算趁機取他性命的,但受召時什麽都帶不了,又有宮婢內侍守在禦榻外,導致計劃失敗。

此前讓張語知去偷合歡香,也是為了方便動手。

雖說合歡香極難被察覺,但如今聽聞趙青雲被廢,便是因皇上不滿她配制的那些香藥,元婕妤唯恐會受到波及。

好在李懷璟並不打算繼續追究合歡香。

他擔心的只是廢後之事傳至南詔,會使南詔再起異心,讓兩國邊境再起危機。

“朕將你的父親調去鎮守榮州如何?”李懷璟在擬詔調兵前還特意去問莫渝,怕她會擔心家人。

榮州地處嶺南,自古濕熱,瘴氣多生,易染上疫癘,大多數時候是作為謫官流放的去處。

他自己年少時去過那邊領兵,就吃過不少苦頭,也不想讓莫將軍再去遭罪。

然而論到如今滿朝文武中,有誰最熟悉嶺南地貌,掌握當地軍情,又在應對南詔入侵一事上素有經驗的,便無人能出安西將軍莫青鋒其右了。

“派安西將軍去鎮南,可真有你的。”莫渝朝他豎起大拇指,想了想,結局好像與莫青鋒的關聯不多,應該不會有事,倒是沒反對,就多問了一句,“西疆那邊讓誰去守?”

“朕信得過你的大哥,就讓他代你父親的職責。”李懷璟想起她之前說過的結局劇情,沈吟片刻,“還有那位衛將軍,得把他留在威城吧?”

這話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。

誰會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放在心上的人跟別人私奔?

莫渝尷尬地笑道:“三郎倒也不用考慮得如此周到,妾身不會偷跑的……不過還是留著他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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